20111102

無故莫尋釁



《奪命金》與杜琪峰舊作有何不同﹐小弟感覺﹐主要是第一part﹐講銀行投資經紀何韻詩那段﹐它的特別﹐是raw到毫無特別﹐簡直救了呢套戲。最特別的是﹐片子完全唔會提供何韻詩其他生活的aspects(朋友、愛人、住邊等等)﹐沒有畫外音﹐更沒有獨白(即馬田史高西斯個隻)﹐條女亦唔係唔出聲擺甫士PTU個種﹐佢不停講野﹐全程著銀行制服﹐精神上﹐觀眾其實係好似隔住個閉路電視睇佢﹐條女就好似畀人關住係個銀行office裡面咁﹐然後觀眾不斷睇佢典同無良上司、好狗客戶、師奶阿婆應對﹐然後捉摸條女的脈搏:鵬哥捉住佢隻手﹐其實係把脈。

清楚清楚清楚﹐明白明白明白

導演功力﹐見於典捉何韻詩條路﹐佢演技愈屎﹐愈係唔識做﹐觀眾愈覺得像真度高﹐先用車婉婉個平胸壓逼佢﹐再用盧海鵬一肚豬油性騷擾佢﹐戲劇張力愈呈飽滿﹐然後先入戲肉﹐講何韻詩典呃蘇杏璇買一百萬歐豬四國基金。有趣的是﹐整個騙人過程平淡如水﹐比曾志華主持《警訊》案件重演更加無聊﹐卻張力十足﹐娛樂性爆燈。實錄式拍法﹐鉅細靡遺紀錄銀行經紀與受騙老人對話﹐整個填表、錄音、過戶過程﹐篇幅很長﹐蘇杏璇重重覆覆答「清楚明白」(每次都有不同情緒﹐是演技示範)﹐不外乎有升有跌﹐客戶要自行評估風險﹐卸膊之外還是卸膊﹐廢話之後又是廢話。

一般淺人﹐會很民粹﹐想觀眾代入蘇杏璇的立場﹐睇個阿婆典慘﹐旁觀他人的痛苦﹐《奪命金》的驚人之處﹐係佢根本唔關心個阿婆幾可憐﹐下場亦唔交代﹐佢藝高人膽大之處﹐係唔交待條銀行女背景﹐只想用一個職場處境﹐冇twist亦唔扭橋﹐導演唔會解條女諗乜﹐只係好真實地呈現條女典處理佢的工作問題:冇啦啦多左袋錢﹐典算? 這就是suspence﹐片子亦就冇搶佔高地﹐道德批判條女o個bor。

杜琪峰拍武俠電視劇出身﹐以風格化場面調度鎗戰片揚名歐洲﹐但佢今次熄滅燈火﹐追求真實(不是寫實)﹐至多偷偷放兩響冷槍而已﹐這就是片子的突破(另外兩段故事咁難睇﹐因為假到爆)。這場戲讓人想到今日特區的悲劇: 總之各人有各人的難處﹐港大校長冇錯﹐特區首長亦好難做﹐警務署署長說謊有理﹐唔係咁樣﹐可以典樣﹐咪懶清高啦哥哥仔。總之搵食o者(發展就是硬道理﹐阻人發達形同殺父仇人﹐例:領匯上市)﹐法治社會﹐冇犯法呀(銀行欺詐絕對唔會上身﹐例:雷曼事件)﹐拉我丫笨(警民同心﹐刁民著六四Tee被神秘人帶走﹐勸左你唔好架啦﹐鬼叫你無故尋釁?)

水漫金山﹐剩下沙漠

由此路進﹐觀眾可以解讀《奪命金》的結局﹐典解同杜琪峰一貫主題﹐係咁不一樣﹐因為隨著共匪以自由行、買樓等等﹐將黑錢倒入特區市場﹐水淹金山﹐白丁再無立椎之地﹐菜園村、南生圍、西九﹐沿著動車廣深段沿線﹐形成一個貪腐的深淵﹐。「錢銀唔重要﹐最梗要小心點」﹐是金融風暴後﹐暗戰2的名句﹐不食人間煙火﹐這是從武俠小說傳承下來的精神﹐最形象化的例子﹐是查良鏞的《連城訣》(盲毛們利慾熏心﹐狂搶大佛肚皮裡的財寶﹐主角一男一女飄然遠去)。

這股武俠印記﹐觀眾可從多部杜氏作者化作品中找到印證﹐最經典﹐有《柔道龍虎榜》上環古天樂與應采兒﹐在漫天一千蚊港幣中狂奔﹐最隱晦﹐有《孤男寡女》華少與Kinki在Office閉埋門擁吻﹐唔理林雪們狂搶股票銀紙的醜態﹐《奪命金》的人間交叉點結局﹐不知所謂得來﹐其實是承接了《單身男女》高圓圓唔要港男(古仔)﹐她要人財兩得(吳彥祖)的夢幻 :港大自毀聲譽﹐特區也漸成鬼域﹐特區從「買辦」過渡到「代理」再走上「拾荒」之路﹐百年繁華夢醒﹐特區人與「浪漫」這兩個字﹐已愈行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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