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229

二宮繭再見



ドライバーズ・シートまで横なぐりの雨
ワイパーきかない 夜のハリケーン
"I love you"が聞こえなくて
口もと耳を寄せた
ふたりの想い かき消す雨のハイウェイ
Thirteen ふたりは出会い
Fourteen 幼い心かたむけて
あいつにあずけた Fifteen



夏草の上に寝そべって
まぶしい孤独な夢が広がる
一人目覚めてあくびして涙拭いた
夏の空はヒコーキ雲
何もいわない六月の空は
僕の好きな水色です
暗闇よ僕を呼べ
遠い記憶へ
あなたのところへ僕を連れてって
やさしい風は僕をなでて
ひとりはとてもいい気持ち
夏草の上に寝そべって
いまぼくは死にたいと思う



春のこもれ陽の中で 君のやさしさに
うもれていたぼくは 弱虫だったんだョネ
君と話し疲れて いつか黙りこんだ
ストーブ代わりの電熱器 赤く燃えていた
地下のジャズ喫茶 変れないぼくたちがいた
悪い夢のように 時がなぜてゆく
ぼくがひとりになった部屋に
きみの好きなチャーリー・パーカー
見つけたョ ぼくを忘れたカナ
だめになったぼくを見て
君もびっくりしただろう
あの子はまだ元気かい 昔の話だネ
春のこもれ陽の中で 君のやさしさに
うもれていたぼくは 弱虫だったんだョネ

20091223

遙祭黑澤明


為了繼承黑澤明導演的遺志﹐本扑不遠千里﹐親赴港島參觀AK100的世界巡迴展。展覽場地是太古一個很像商場﹐迷宮式多棟相連型寫字樓﹐展場不難找﹐但個性強﹐太低調﹐從電車路往前走﹐上上落落﹐要找到入口﹐恐怕已浪費了十來分鐘(與看展覽的真實時間相若)﹐不比從新伊館走到銅鑼灣通利琴行路程短。明明是午飯時間﹐理應萬人空巷﹐但展場內鬼影冇隻﹐對照外面車水馬龍﹐西裝友和OL 高談闊論﹐傳入耳邊那低級趣味的笑聲﹐本扑感覺在這惡俗的世代﹐黑澤明的電影是何等高貴﹐也是何其的寂寞。

疑似裝置藝術

會場入口豎立的不是四六碑文﹐是一本約長兩尺﹐闊三尺﹐手工好假的道具日文大書。讀了幾句﹐本扑心知不妙﹐這篇勸世文﹐好像是《夢》裡笠智眾長十分鐘﹐那篇惡評如潮﹐論述人與自然如何和諧共處的官樣文章。本扑不懷疑這是黑澤明導演晚年思想的「精華」﹐但評斷一個故人的成就﹐該按他底巔峰時期的作為來判斷(恐怕誰都不敢說《夢》是黑澤明導演的一生一台戲吧)﹐正如要蓋棺論定司徒華﹐不該集中近來他底鄧伯爺上身﹐而漠視他前半生硬搞支聯會一樣。而AK巡迴展竟以黑澤明導演創作力衰退以後﹐這些膚淺到令人尷尬的「哲理」﹐來指導進場觀眾﹐試問除了那些盔甲和華麗美服﹐如何能深入了解導演?最讓人失望的是﹐焦點展覽品只是《影武者》、《八月狂想曲》、《虎虎虎》這些洋人提攜作品﹐連merchandise T恤﹐心口都只得個《亂》字﹐《七俠四義》部份啥就都沒有﹐只展示了若干個一寸高的人像扭蛋﹐真是相映成趣。

會場內其他奇異的場境﹐例如一個播放DVD的場所﹐面積超過一千尺﹐空無一人﹐簾幕透進迷幻燈光﹐被幾百張反光白色坐椅包圍﹐四五部電視播著同一個黑白畫面﹐奇在根本不是黑澤明的電影﹐而片言隻字簡介全無﹐天曉得那是什麼鳥片。佇立其中﹐環境化的黑澤soundtrack若有若無﹐本扑覺得挺大衛連治﹐並懷疑這是無字天書式的裝置藝術。另一個有趣的場所﹐是那個黑澤明導演的「雕像」﹐別緻的是﹐它既不是石像、銅像﹐也不像是蠟像﹐反而遍體流露一種「閃令令」的觸覺﹐很像實物原大的日本動漫人物塑像(即明日香、綾波レイ那種)﹐像旁竟有一行英文字﹐「觀迎與人像合照」云云﹐真是畫龍點晴﹐本扑不禁懷疑模擬的到底是黑澤明導演﹐還是迪士尼的高非狗和米奇老鼠。最可悲的是﹐根本沒人想和他合照﹗

禮賓府骨灰龕

本扑看展覽﹐最想玩味的還是生活的底色﹐閑暇生活情趣用品(像林黛睡房展就頗合胃口)﹐例如黑澤明底畫具、黑超、紙筆、墨硯等等﹐尤其關注導演讀什麼書。惜乎整件事活人氣息太少﹐而「後期製作」過多﹐展出的五本文學書﹐杜斯妥也夫斯基《作家日記》、兩冊托爾斯泰、兩冊莎翁﹐看這書目﹐實在讓人不滿意 ---- 本扑不懷疑確這都是導演愛讀的書﹐但奇在太順理成章。本扑就不信﹐導演除了《李爾王》﹐莎劇就啥都不看﹐還有日本文學部門呢﹐有沒有手塚治虫呢?《多啦A夢》去了哪裡呢?

日前讀娛樂版﹐發現開幕的不是徐克杜琪峰﹐而是鄔君梅黃敏德﹐本扑本已將期望大幅降低﹐離場時翻看精印場刊﹐劈頭見到財政司司長曾俊華的車頭相﹐真是找到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立刻拍案爆粗。續看整本場刊﹐大半都是廣告﹐本扑就明白了﹐特區搞這個AK100的世界巡迴展﹐其態度之苟且與敷衍﹐與近來各種大型搞作﹐例如三代供款的高鐵、陳七食糊的東亞運動會一樣﹐脫去外衣﹐露出皮肉﹐其實就在替既得利益者服務﹐統統都是不可告人的政治搞作﹐因此火車建成有冇人搭﹐運動場座位如何填滿﹐根本都是小事﹐無關宏旨。而黑澤明導演不像小津成瀨﹐當不了大師﹐反而意外在特區禮賓府特設一個無人拜祭、欲炒無從的骨灰龕﹐當了中日交流的外交玩物﹐讓人深深地感到悲哀。

20091217

一週一健談 #6


余若薇「更衣記」
信報 余錦賢

昨天的余若薇叫人想起去年的奧巴馬。

昨天,余若薇代表公民黨宣布繼續參與「五區請辭,變相公投」,並強調民主運動是時候要轉型,演化為新民主運動。

去年,美國民主黨總統初選到了「超級星期二」(二月五日),奧巴馬在選情嚴峻下發表了一篇被喻為扭轉局勢的演說,當中大量提到大寫的「CHANGE」(變革),例如:「這是變革與定格的對決;這是未來與過去的對決。」、「今晚,我想向那些至今仍未參與這次運動的美國人直接呼籲——我們需要你。我們需要你一起堅持、一起爭取,幫助我們去證明,大家一起,平凡人還可以做非凡事。」、「假如我們等待其他人或其他時間,變革就不會到來。我們自己就是我們一直在等待的人;我們自己就是我們追求的變革所在。」當時,不是太多人想到他會贏到希拉莉;其後半年,不是太多人想到他會贏到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麥凱恩。

假如公民黨不幸地或幸運地正是林行止筆下的「香港最後一個精英黨」,那麼,香港人實在不妨視之為香港民主運動的最後希望,而新民主運動,其實就是「最後的民主運動」。

當然,筆者並不是指余若薇以至公民黨諸君要大家拋頭顱灑熱血!他們自己也不是那類人,即使有人興之所至吟詩吟出「為有犧牲多壯志」,「沒有蠢人的香港」(林行止語)也沒有幾個香港人會當真。

實情反而更有可能是,在不太「犯本」的情況下,公民黨可以藉此得到民主運動領導權,繼而重劃泛民版圖(而這相信就是民主黨主流派反對「五區請辭,變相公投」的底因)。

不如這樣說吧,即使作最壞打算,「五區請辭,變相公投」全軍盡墨,公民黨就會損失兩個立會議席,但仍有三席。路人皆見,在立會,公民黨一直都不是以數人頭,而是以個別人士「踔厲風發,率常屈其座人」來發揮影響力的,所以由五席變三席,只要有余若薇和吳靄儀這對「軟硬天師」坐鎮,問題其實不大。至於失去所謂的「關鍵否決權」,公民黨亦隨着「民主黨大撤退」而極度減輕了負罪。相反,假如有四至五個泛民議員能夠重返議會(這個可能性極大),即證明「變相公投」勝利完成,領導泛民的權杖自會自動轉「杖」到公民黨手上。

至於所謂的新民主運動,無論是余若薇,抑或是黃毓民,至今都未交功課。而以目前的走勢看,則相信離不開全方位「契合」(engage)「八十後一代」,情形有點像上世紀八十年代匯點、民協、太平山學會等論政團體在大學校園吸納學生會員。

關於余若薇適時換上民主女神新形象,筆者借花敬「花」,莞爾獻上一段張愛玲的《更衣記》:「秋涼的薄暮,小菜場上收了攤子,滿地的魚腥和青白色的蘆粟的皮與渣。一個小孩騎了自行車衝過來,賣弄本領,大叫一聲,放鬆了扶手,搖擺着,輕倩地掠過。在這一剎那,滿街的人都充滿了不可理喻的景仰之心。人生最可愛的當兒便在那一撒手吧?」

20091216

即隨地吐痰


咸豐年前讀過胡菊人對談白先勇﹐感歎香港盲從西學﹐學洋人玩吉他搖鈴、大小提琴﹐就永遠贏不了洋人﹐好應該重拾中華文化﹐讓孩子從小學京戲說唱之類云云(大意)。斗轉星移﹐苦干年後的今日﹐本扑看了電影《音樂人生》﹐就懷疑這片子恰恰是一個活靈活現的反例﹐說明特區的生命力就是源自洋人﹐十數年來節節敗退﹐不是京劇學得不夠(黎明就是顯例)﹐反而是西人的腳趾吮得太少 --- 鋼琴玩不過Chick Corea不相干﹐好過李雲迪之流便成了﹐參考劉翔腳痛﹐有朝一日靚仔過賴名秀俊﹐再奧林匹克KO了Evgeny Kissin或Hiromi﹐特區想窮都難。

屌敗周杰倫

影片先創了特區小小票房奇蹟﹐再奪金馬三獎﹐行將登錄寶島院線發行﹐本扑敢斷言﹐依影片那種比冰火波蘿更濃郁的(殖民)港味﹐又洋化到爆燈的情調(西化的精英學府﹐狂傲又心理變態的美少年﹐如瘋如狂的彈琴教育﹐掛在牆上的Gustav Klimt畫作﹐不知所云的人生哲理﹐翠華的外賣膠袋)﹐只要推廣得宜﹐一朝登陸神州﹐單是一家一孩惡法催逼那批偽中產觀眾的市場﹐潛力已無窮無盡﹐比那些智障麥兜什麼的半調子爛片強多了。不用看別的﹐單是聽片中少年人們口音好勁﹐夾雜廣東粗口(小、能etc)和英文的地區性方言(撂英文不難﹐說得不像曹捷、陳冠希或MCJin﹐亂中有序而又渾然天成的﹐恐怕只有特區碩果僅存快將絕後的精英階級做得到)﹐小弟敢說﹐於大陸和台灣民眾看來﹐真會是一種文化震動(culture shock)﹐至少比看賈樟柯山西土話﹐海角七號媚日台語﹐有型得多了﹐中國人要屌起來﹐不要只寄望周杰倫耍雙截棍。

《音樂人生》另一讓本扑注意的﹐是所謂「反比賽」﹐「反精英」﹐看過影片就知道﹐這些調調根本不是事實﹐主人公本來就是精英(中產家庭﹐拔萃出身)﹐從第一場到西灣河以quintet競賽﹐刻意超時演奏開始﹐他根本是一個比賽狂﹐甚至連胞妹的Cello比賽都要粗暴地插一腿﹐他不是湖邊野鶴﹐也不是天空飄過的一片雲。他一面鄙視為比賽而比賽﹐另一方面卻沒完沒了地為學校奪標(請看quintet勝出時他底狂喜)﹐這才是整件事吊詭的﹐妙不可言的地方。

想得太多

這種虛偽性﹐綜合從影片得來觀感﹐與所有童年得志的人如米高積臣一樣(影片英文片片是KJ)﹐當然是源自主人公的不成熟和心理變態。從來沒人將《音樂人生》當青春電影看待(因為片子對性避如蛇蠍?)﹐本扑覺得有點可惜﹐與所有我們只能抽離地忍受的青年人一樣﹐主人公不合群﹐口齒不清﹐神憎鬼厭﹐巴屎閉﹐他不是freak﹐也是social misfit。最震撼的一場戲﹐是最後15分鐘﹐爸爸提了一袋翠華外賣與兒女開餐﹐見證了一個快要崩潰家庭的外弛內張﹐已直踩真人騷的邊緣﹐本扑邊看邊抹汗﹐完全可以感受到編導拿著攝影機的手﹐已興奮得微微顫抖。而(反浪漫)青春電影最應該給觀眾的悲哀﹐看畢全片本扑才明白﹐原來在片首:主人公喜孜孜致電恩師﹐請她看一場最重要的音樂比賽﹐卻被冷冷地回絕﹐然後畫外音(導演?)問主人公:『你咁尊敬佢﹐不過佢好似一o的都唔鐘意你架bo』(大意)。彼得不認耶穌常見﹐耶穌拒絕彼得也尋常﹐但本扑還是覺得說三道四的編導太殘酷﹐這位發狂的美少年很悽涼﹐還是本扑真是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