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28

種瓜得瓜



碧咸嘔了一地黃膽水﹐厄瓜多爾被淘汰後﹐《大公報》在首頁寫了一條標題:『英格蘭1:0破「瓜」晉八強』。「破瓜」一詞﹐曾幾何時相當通行﹐常見於《新知》、《藍皮書》以至《龍虎豹》等雜誌的性愛小說﹐其源起聽說來自陸游詩:「碧玉當年未破瓜,學成歌舞入侯家」。至於什麼叫「破瓜」﹐大概與「扑傻瓜」無關﹐也不是日寇常在沙灘玩的「扑西瓜」消暑遊戲﹐方法是捉一個白痴仔﹐將他整個人像殭尸一樣埋進沙土只露出頭顱﹐離他一兩尺放一個西瓜﹐然後不遠處有人手執木棍﹐蒙上眼睛快步迎上﹐快扑他(人) /它(瓜)去也。

鷹爪手捏碎活人頭顱

「破瓜」一語為什麼逐漸湮滅了﹐可能是已經變了濫詞﹐有其他更「頂癮」的同義詞代替;可能是不舉者眾﹐男人們都沒興趣早著先機;也可能是Everything is Broken ﹐世上也根本已無瓜可破了;當然我更相信的﹐是這樣陽性思維的語言既暴力又沙文﹐不再適用於凡事講求態度正確的「亞洲大都會」(asian world city)。好事者也不妨看看谷德超導演叫《大內密探零零發》的賀歲片﹐裡面有周聲馳劈開西瓜﹐假借某君施鷹爪手捏碎活人頭顱的畫面﹐那大抵活龍活現了「破瓜」一語暗藏殺機﹐是語言暴力的一種。

而「破瓜」這樣「舊潮」(old wave)的象徵話言﹐翻開《蘋果》、《東方》、《太陽》的色情版﹐大抵不會再看到了(雖然說不定仍活躍於陶傑的專欄)﹐突然在報章首頁大字標題出之﹐好像時光倒流二十年﹐所以吸引了我的目光﹐帶給我不大不小的驚異﹐最讓人叫絕的﹐是那份報章不是蘋果東方明報或今夜報﹐它叫《大公報》。「痛心疾首」的感慨我大概不會有﹐但不能不相信﹐暴力其實是一種「瘟疫」(plague)﹐《蘋果》既能感染《東方》﹐也就不難從《明報》傳染到《太公報》 (sorry應是「大公」)了;而暴力最可怖的﹐是它會讓人逐漸適應了﹐視而不見﹐與它同步呼吸﹐並視森林定律、恃強凌弱為理所當然。例如看了『保頓屠「城」(武按:指球隊manchester city) 無手軟』這樣的大報體育版標題﹐你是若無其事﹐還是仍會感到不安?

小腿上的鞋洞

雖然我不會否認﹐荷蘭對葡萄牙這樣四面紅牌二十五黃牌的爛仔賽事﹐雖無重讀的價值﹐但看一次還是很感過癮﹐而最好看的﹐當然是印在「C七」小腿上的鞋洞﹐至少在觀眾看來﹐最大的懸念﹐是那真正是永無底線 (limitless)的一種暴力的深淵。知道麼,舒麥加少了(Tony Schumacher)﹐但足球永遠都是最暴力的球類運動﹐因為我們就是喜歡﹐別忘了「破瓜」的原意就是為了「見紅」 --- 那怎會因為幾張紅色的紙牌在空氣中飄浮而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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