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女孩》結局有神來之筆:松山研一將芦田愛菜的照片﹐send畀她的生母漫畫家正子。正子正在畫畫﹐從電腦看了照片很激動﹐但她繼續工作﹐將照片關上(日劇迷可想起《新聞女郎》玲木保奈美)。
依片子描述﹐吉井正子只是個很俗套﹐不負責任的媽媽﹐到了結局﹐來一招回馬槍﹐將正子與松山媽媽(為兒女放棄事業一生都自覺好委屈)、松山(照顧愛菜自願調職)、香里奈(提供了女人養兒育女又唔需作賤自己的新時代option)﹐作了一貫串對照﹐當堂變得好立體﹐日本女人的處境﹐好3D﹐嘩﹐真係太感人了-__-。
至此﹐《白兔糖》的主題才走出來:女人要有自己的人生﹐唔需要再為兒女「犠牲」什麼 (桐谷美玲乾脆在幼兒園上班﹐將照顧孩子變成「career」)﹐松山研一無厘頭﹐孭起照顧愛菜的責任﹐幾唔情願﹐男人都要負起呢個重擔﹐呢隻大鑊。
而片子結局﹐兩個破碎家庭(松山、香里奈)二合為一﹐則是電影給家庭解體、家族崩壞的大趨勢﹐一支功效成疑的止痛劑。
芦田愛菜的演出﹐都係咁上下啦。與以前有何不同﹐可能是更subtle﹐其實唔關佢事﹐是導演選擇和操控。最明顯﹐是她與男孩到墓場大哭一場﹐愛菜是讓人喊先﹐將她著名的哭戲押後﹐而鏡頭對焦係個男仔﹐愛菜企側邊。典解咁拍﹐一來可能大家都睇厭了﹐更有可能﹐係要畀位個男仔上 ------ 小小年紀﹐芦田愛菜已變了碧咸﹐風頭唔駛我出﹐斬波畀隊友入重好。
愛菜作為童星的特殊﹐是進入了雙面人的層次﹐以可愛包裝﹐行操控大人的陽謀。雙面日童﹐開山祖師是安達祐實(「同情我﹐就給我錢」)﹐但流於表面化﹐底牌(即「純真」)易露。愛菜則不同﹐從《愛母罪》開始﹐就非常低調﹐她的真面目﹐觀眾永遠看不清﹐從而構成她底「演技很好」的myth。
例如﹐愛菜要講畀松山研一知佢要返學﹐唔會直講(否則就會給了男人「壓力」﹐覺得厭煩)﹐佢會專登唔買裙﹐等松山問佢典解﹐愛菜就會答:「幼兒園要著褲」﹐松山就會覺得己有負了佢﹐立刻四圍撲學位。
又例如﹐愛菜跟松山行過一條橋﹐佢會突然講:「要拖手﹐唔係好危險個BOR」(大意)﹐大家突然有了身體接觸﹐變得很close。這是很聰明﹐很成熟的操控術﹐難怪人們會覺得她「演技好」。
另一條伏線﹐更重要﹐是個戲名「白兔糖」。愛菜喜歡白兔﹐看了一半才明白﹐兔是她生母的漫畫形象﹐片子聰明處﹐在給她生母一個負面形象﹐於是愛菜對母親的依戀﹐並不構成對松山研一(觀眾的代入位)的威脅。後來松山研一不為意地﹐跟愛菜講不如轉戶籍﹐改跟佢的姓氏﹐也給愛菜輕輕婉拒了。後來上堂畫畫﹐愛菜畫了松山﹐男同學仔問佢不是你爸爸嗎?愛菜都是借故唔答。
中段那個叫松山放棄撫養愛菜的姨姨(《愛母罪》松雪泰子養母)﹐她的苦口婆心﹐才是正解:唔理你典對個細路女好﹐佢都唔會當你係佢老豆老母(松雪泰子都係冇當姨姨係阿媽)﹐都係徒勞﹐製造更多不幸。
於是﹐末段綾野剛(桐谷美玲男友)的改邪歸正﹐變得那麼重要:綾野剛從《愛母罪》性侵愛菜的「壞人」﹐變成她的指路明燈﹐《白兔糖》的夢幻與逃避現實﹐於焉完成。
跑步是Sabu電影的母題吧﹐他甚至有部爛片叫《疾走》﹐小弟覺得《白兔糖》最精彩﹐是松山研一的跑步戲﹐佢真係跑得好勁﹐香里奈著豆零踭喪跑﹐也很精彩(可惜太少)。喪跑有一個好處﹐假如你真係跑得夠喪﹐你係冇時間做戲(跑步中也能流露演技﹐即係你未夠喪﹐只是「被跑步」)。芦田愛菜演得最真的時刻﹐是松山喪跑期間﹐躺於他的臂膀。
願下次再見﹐能多看芦田愛菜喪跑 ------ 是真喪﹐不要假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