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01

動物凶猛



我說這部電影與荷索的Grizzly Man不無相似之處﹐可能會引來一些冷笑﹐但看飾演獸醫的大澤隆夫﹐穿得像已故的謝婉雯醫生﹐他與兼任助手的女兒﹐甫登場二話不說﹐就拉小童和小童抱著的野生狐狸﹐去徹底清潔和消毒一番﹐作者已開宗明義﹐那頭溫馴的狐狸﹐其實不是「寵物」﹐用手撫摸過它﹐隨時會感染寄生蟲而患重病﹐所以我會以為﹐即使這部電影故事通俗﹐放了兩粒蔗糖﹐然而它作為「寵物電影」﹐仍有「去可愛化 (de-cuteism)」的突破﹐觀眾進場﹐除了找不著「北海道實景拍攝」言之鑿鑿的宣傳文案﹐甚少如詩如畫的溫馨場面﹐片裡泰半時間皆天色陰暗﹐簡樸荒涼﹐炎炎夏日與繁花聖母﹐只能在小孩媽媽松雪泰子寄來的明信片裡找到。因此我會說此片比荷索的電影境界更高﹐它不是Discovery Channel式的野外獵奇﹐關心的也不是唯我獨尊的狂人事跡﹐它超越了主人vs寵物二元對立的主奴權力關係﹐像引用海倫海勒與老師佛利文的西洋傳記故事﹐小孩如何處理與小狐的關係﹐除了被爸爸媽媽遺棄的自我投射﹐還有亦師亦友互勵互勉的含意﹐像小孩低俯角度苦學滑板、沙灘上蒙眼蒙耳實驗何謂又聾又啞等幾場戲﹐皆有放棄妄自尊大人類的本位﹐從模擬物理條件而進入小狐生存狀態的意味﹐到結尾畫出肚腸的對白:「小孩的苦心讓小狐生存下去﹐小狐也讓小孩快速成長起來」(大意) ﹐電影要求觀眾反省的﹐就不止是人溺己溺、眼淚涔涔一類濫調可以概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