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百何用Digital Cam奪權 《被偷走的那五年》的母題﹐承接扮偷拍的《分手說愛你》﹐是攝影機的「鏡頭」﹐Digital Cam、iphone、還有導演黃真真隱匿的鏡頭。
一開場﹐男主角張孝全不斷健身﹐耍帥、擺甫士﹐叫女主角白百何拿Digital Cam拍佢﹐其實就是男人將部分權力下放﹐授予女人的過程。男人不習慣顧影自憐﹐女人查機的作用﹐不是畀佢玩自拍﹐只是要拍下男人何其勇武而已。那部Digital Cam﹐其實就是杜琪峰《黑社會》裡﹐王天林那支龍頭棍。
由此思之﹐就明白片初男女主角於懇丁騎摩托車﹐何解會遇上交通意外: 條女查機查得多﹐初嘗權力滋味﹐唔捨得放手﹐得寸進尺﹐想做女導演﹐不再聽張孝全指示﹐重想指示佢擺咩甫士﹐於是就遭到第一次天譴(被車撞致輕傷)。
白百何變本加厲﹐於職場步步高陞﹐不再依從小可愛典型﹐甚至與張孝全離異﹐分身家﹐於是遭到第二次天譴﹐被車撞到失暈﹐失去五年的記憶。所謂「失憶」﹐就是失去了自己的身份﹐白百何忘記了﹐自己已變成一個獨立的女人。
伊不僅失去五年的時光﹐還是失去自立自主、停止奉迎男人、醒覺自己獨立女人身分的過程。女主角原來面目可憎﹐失憶後﹐變得體貼動人﹐與男主角重修舊好﹐重建關係﹐甚至再次結婚﹐用日本AV術語﹐只是再一次被「調教」的結果。廚師阿Ken不斷向女主角洗腦:「妳要執屋、招呼老公朋友、買啤酒」等等﹐就是一條軟鞭﹐將一個不安於室的女人﹐戴上狗鏈﹐重新調教﹐變回一個識煮飯的賢妻良母。
於是觀眾就能明白﹐五年前張孝全在公園向白百何求婚﹐好友范瑋琪操刀拍攝video時﹐何解白百何會向伊大喝:「妳這吃裡扒外的賤婦﹗」(大意)
女攝影師范瑋琪﹐就是女人逼害女人的典型: 她依附男權的觀點﹐想用digital cam的point of view﹐將白百何調教為足不出戶﹐晚晚煮定飯等老公返來食的女奴。
「妳這吃裡扒外的賤婦﹗」
《被偷走的那五年》如何變現時間的流逝﹐就是攝影機的演進﹐價格高昂的Digital cam逐漸fade out﹐換來質劣、價廉、易操作的iphone。這就是片子最cynical的筆觸:唯有世界奉行男尊女卑、男耕女織的純良風俗時代﹐笨拙的Digital Cam﹐才能作為「愛情」的隱喻。
當「愛情」變了iphone﹐千人一面﹐人手一部﹐盲毛都識拍片﹐固可說是權力下放﹐尊權不再﹐拍片不再神聖﹐但那就是「愛情」的結束﹐「專業」的結束。一如張孝全教白百何用iphone download app屎﹐重點不在功能神妙﹐有幾美不勝收﹐而是cheap到極點﹐完全任用和「免費」。所謂「愛情」﹐只變了一波粉碎的泡影。
失憶後的白百何﹐送張孝全一部Nokia 5300手機﹐作結婚周年紀念禮物﹐銀幕下的觀眾哄笑﹐除了勢利﹐夫復何言。Nokia慳電、輕便、襟用、永不破滅、直到世界末日﹐那真是太好、也太虛假的愛情隱喻了。在這「廉價」的時代﹐已不合時宜。
《被偷走的那五年》的驚人手筆﹐還在結局﹐淺人眼中﹐變了絕情催淚劇﹐看通就懂﹐女主角選擇的自戕之路﹐是希臘悲劇式的。
白百何沒在世界中心呼喚愛﹐她患的不是白血病﹐是老人痴呆症。什麼是「痴呆症」?就是只有年深日遠的記憶﹐沒了短期﹐三五年內的記憶。白百何失去了自己獨立於張孝全以外的記憶。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她要動高危手術﹐取回被消去的「女人」的身分﹐就是要掙脫狗鏈﹐扯斷腳鐐﹐明知要死﹐要削斷一頭長髮﹐她也不要再做男人禁室培育的禁。於焉﹐白百何遭到第三次天譴: 全身癱瘓。
有茂利說﹐片子結局抄Amour﹐果如是﹐小弟只能說﹐《被偷走的那五年》更高超﹐不是小聰明的開放結局﹐那是一種痛徹心肺的無奈。當然對心盲腦盲之人﹐並無任何洗滌﹐鼓勵浮世男女﹐重新振作上路的意義。
范瑋琪 - 悄悄告訴你
http://www.youtube.com/watch?v=4zuxUlan-54
要搵一條冇殘體字的﹐好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