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28

Crossroads



窗外吹來一道清風﹐書頁掀起﹐徐嬌遂發奮讀書﹐讓人想到漫畫《叮噹》的弔詭性 --- 假如大雄像徐嬌一樣喪親﹐體驗死亡﹐爾後猛省﹐那叮噹已完成原來的任務﹐可以放心離開。而唯有大雄闔府平安﹐繼續胡混﹐叮噹才需要留在身邊﹐為了叫叮噹不要離去﹐大雄不可能像徐驕一樣﹐立志「做個有用的人」的。過去卅年﹐《叮噹》一直讓讀者處身安全位置(叮噹不會離開﹐大雄不會改變﹐漫畫不會完結)﹐《長7》則以成年人的世故與猜疑﹐點出外星機械人的虛妄﹐一切純屬頑童奇想﹐這樣不自然的早熟(我們都聽過大陸童星試鏡﹐說哭就哭的神乎奇技)﹐強加到一個幾歲孩童的視覺﹐零幻想零倚賴﹐亟亟於上下求索﹐毋寧是超乎尋常的冷血與殘酷。另一部向《叮噹》致敬的電影《追擊8月15》﹐情調與《長7》大相徑庭﹐但結局卻驚人地相似:卅歲的主角鄭中基﹐重返貴族(!)小學上課﹐與如魚得水的徐嬌相反﹐他逃避小學生追打﹐黯然躲進廁所﹐不期重遇女機械人﹐通過設於沖水馬桶的時光機﹐重返老好的玫瑰園。《追擊》、《長7》、《叮噹》都有相同的「結局」:消失了的機械人安然無恙﹐再次出現。《叮噹》帶給讀者的是寬慰(relief)﹐因為作者讓一切都回復「正常」﹐什麼都沒有發生﹐大雄可以安心做個沒用的人;《長7》數以百計機械狗峰擁而來﹐伴隨徐嬌的狂喜﹐清洗了影片的悲哀﹐但觀眾只會感到無法置信﹐不可能從夢中一醒再醒;而《追擊》給人的則是幾分傷心﹐重讀小學「做個有用的人」﹐不見得就能心想事成﹐但《追擊》底子那異乎尋常的怪異(weirdness)﹐卻比朝氣勃勃的《長7》﹐更符合《叮噹》作者畫作裡隱藏著的題旨:未來無法改變﹐一切都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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